第4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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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
朱元和沈沈本來打算再熟悉熟悉府城就回宛陽縣，但沒想到朱府和李家的人同時給他捎信，讓他們就在府城好好待著，別回來了。
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朱元要參加接下來的院試。
府城和宛陽縣之間有一段距離，來回在路上折騰，還不如安生待在府城，好好溫習。
朱家和李家的人都帶了銀錢給他們，讓他們該用就用，出門在外，別省。
沈沈當即拿著錢出去找院子，接下來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，總不能天天住客棧吧，多不劃算。
她原以為還要花些時間，沒想到剛找到牙人，就聽說本地一戶人家要前往京城，空了一座院子出租，原主戶也是讀書人家，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，雖然不大，但地段好，環境雅致，用來備考再好不過了。沈沈二話不說跟人簽訂了契約，當天下午就雇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大娘進去收拾，添置東西。
這個時候，她就可惜手邊沒有一個得用的人。小廝畢竟是男子，跟在她身邊並不好。
等把一切收拾好，沈沈給兩位大娘結了銀錢，就往客棧趕。
此時已經近黃昏，她趕得急，沒料到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身影，她來不及剎住腳步，直挺挺撞了上去。
她身子一仰，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兒，痛得她眼眶都紅了，但好歹記著她撞上了什麽，趕緊爬起來查看，才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兒，不遠處還有一個臟兮兮的燒餅。
她還沒反應過來，兩個大漢追了上來，單手拎起小乞兒，左右兩巴掌，聽得人都跟著臉疼。
“個小雜.種，偷東西偷到爺爺身上來了，活膩歪了你。”
“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，你就不知疼。”
話落，揚手又是一巴掌，那小乞兒像個破布娃娃似的低垂著腦袋，沒了掙紮，了無生氣。
沈沈心裏一酸，趕在對方又要動手前攔住，“他偷你什麽了。”
大漢沒想到有人相攔，梗了一下，而後怒氣沖沖道：“老子的燒餅，肉餡兒燒餅。”
“多少錢？”
大漢：“什，什麽？”
沈沈又問了一遍：“你的燒餅多少錢？”
兩個漢子面面相覷，“……六文錢。”
沈沈解開自己的荷包，數了六個銅板給他：“這樣可以了嗎。”
周圍其他人也附和：“人家姑娘幫著給錢，就算了吧。”
“對啊，這小乞丐年紀也不大，就當積德了。”
“做生意以和為貴，別動肝火了。”
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，兩個漢子哼了一聲，把小乞丐丟到地上，接過沈沈的錢，罷手離去。
事情解決，圍攏的人慢慢散去。
沈沈蹲下來安慰小乞丐，“你……我帶你去看大夫吧。”
小乞丐沒應聲，沈沈聲音更柔了些，“你受了傷，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。”
對方還是沒反應，沈沈想了想，更靠近了一點，誰知道對方突然發難，搶了她的錢袋子，推開她轉身跑了。
沈沈沒防備，一屁股摔了個結實，直接造成二次傷害，再加上好心幫人，結果銀錢還被搶，種種打擊下，終究是沒忍住，掉了一滴淚。她咬著唇，艱難地爬起來，一瘸一拐地往客棧走。
周圍的小販目睹全程，看著她柔弱的背影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只餘一聲嘆息。
朱元在客棧久等她不回來，差點按捺不住去找她，結果就看到未婚妻姿勢僵硬地回來了。
他上前把人扶住，靠近了才發現沈沈臉色蒼白，手上也有擦傷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沈沈低著腦袋搖頭，朱元抿了抿唇，把人直接背上樓。
待他關上房門，才發現沈沈是站著的。
“怎麽不坐著。”
沈沈終於擡起頭，露出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，水光蕩漾：“疼。”
朱元神色一緊，“哪裏疼？”
沈沈羞於啟齒，小聲吶吶：“不敢坐。”
朱元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是哪裏，確實有點尷尬，不是他尷尬，是他怕沈沈尷尬，小姑娘臉皮薄。
他換了個問話：“今天你在外面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沈沈猶豫了一瞬，就把白日的事說了，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失落。
朱元嘆了口氣，上前摟住她。
沈沈本來還勉強能忍住的，可是落入溫暖的懷抱中，耳邊是朱元平緩的呼吸，她鼻子一酸，情緒就崩了。
“阿元，我是不是很蠢。”
“你蠢什麽？不蠢。”朱元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，“沒有人會一帆風順的長大。又或者那個小乞兒真有什麽不能言的苦衷呢。”
沈沈不受控制地想起小乞兒被大漢拎起來打的場景，心跟著顫了顫，被搶錢的委屈都散了大半。
“那孩子很瘦小，估摸著八歲左右的樣子。”她小聲嘟囔。
朱元靜靜聽著，沒有打斷她。沈沈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，心裏才舒坦了。不好意思從朱元懷裏退出來，下意識找地方坐下，結果屁股一挨凳子又像個彈簧似的蹦起來。
朱元又好笑又心疼，讓小廝去外面找了一個醫女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，沈沈都是站著吃的。
朱元嘆道：“下次要做什麽，我陪你一起去，好嗎。”
沈沈低著頭應了一聲。
忽然，她的手被拉住，朱元笑盈盈望著她：“沈沈很優秀了，但是要有耐心，揠苗助長最後反而會得不償失。”
沈沈瞳孔微張，看向朱元，兩人視線交接，朱元的目光太了散，好像她想什麽，對方都知道了。
她有些忐忑地收回目光，含糊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先吃飯。”
晚上她一個人趴在床上，窗外的月光清粼粼灑了一地，她伸長了脖子看，看著看著入了神。
她的確是想幫朱元分擔一些，她想試著獨立。可是開頭的效果並不怎麽理想，哎。
她沮喪地洩了力，腦袋落在枕頭上，咕噥著咕噥著慢慢睡了過去。
因為她突然受傷，搬院子的後續都由朱元出面，她在院子裏養傷，朱元就在旁邊溫習，兩人之間居然也有幾分愜意。
十幾天後，府試的結果出來了，朱元是意料之中案首。可惜親朋不在身邊，道喜聲都三三兩兩。
朱元本人不介意，只是考上童生而已，沒必要大張旗鼓。
沈沈卻覺得該慶祝一下，她傷好得差不多，鬧著要去買鞭炮，朱元只得依了她，他們兩人連帶小廝在院子裏好生慶賀了一番。
隨後又投入溫習中，沈沈也慢慢忘了之前的事，重整旗鼓，三不五時出門去看看府城的鋪子都是怎麽做生意的。
不知不覺就到了院試的日子。
六月十七，天氣已經有些炎熱。今年來參加院試的人數比往年少了兩成，也算一種另類的幸運。
院試的考試內容，其實跟縣試府試差不多。而且院試只考兩場。但這同樣意味著難度會加大。
在有限的題目中，給考生設置障礙。
還有一點值得提的是，院試的院考是由學政主持。
而學政則是由當今天子直接任命。
這在寒門學子和世家子弟的不公平中尋求得最大的公平。
院試的兩場分為正試和覆試，流程跟之前一樣，只不過檢查更嚴格。院試會連考三天，期間不能離場，也不倡導提前交卷。只是不倡導，沒說不允許。
科舉考試中偶爾會遇上幾個不世出的天才，天才總有自己的傲氣，提前交卷不過是其中一個。但那種情況少見就是了。
朱元這次都嚴肅了許多，院試的內容不但會考帖經，墨義，經義，這次還要加上算學和雜文，大意不得。
再加上在考場裏連待三天，對人的承受能力也有考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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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和沈沈本來打算再熟悉熟悉府城就回宛陽縣，但沒想到朱府和李家的人同時給他捎信，讓他們就在府城好好待著，別回來了。
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朱元要參加接下來的院試。
府城和宛陽縣之間有一段距離，來回在路上折騰，還不如安生待在府城，好好溫習。
朱家和李家的人都帶了銀錢給他們，讓他們該用就用，出門在外，別省。
沈沈當即拿著錢出去找院子，接下來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，總不能天天住客棧吧，多不劃算。
她原以為還要花些時間，沒想到剛找到牙人，就聽說本地一戶人家要前往京城，空了一座院子出租，原主戶也是讀書人家，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，雖然不大，但地段好，環境雅致，用來備考再好不過了。沈沈二話不說跟人簽訂了契約，當天下午就雇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大娘進去收拾，添置東西。
這個時候，她就可惜手邊沒有一個得用的人。小廝畢竟是男子，跟在她身邊並不好。
等把一切收拾好，沈沈給兩位大娘結了銀錢，就往客棧趕。
此時已經近黃昏，她趕得急，沒料到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身影，她來不及剎住腳步，直挺挺撞了上去。
她身子一仰，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兒，痛得她眼眶都紅了，但好歹記著她撞上了什麽，趕緊爬起來查看，才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兒，不遠處還有一個臟兮兮的燒餅。
她還沒反應過來，兩個大漢追了上來，單手拎起小乞兒，左右兩巴掌，聽得人都跟著臉疼。
“個小雜.種，偷東西偷到爺爺身上來了，活膩歪了你。”
“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，你就不知疼。”
話落，揚手又是一巴掌，那小乞兒像個破布娃娃似的低垂著腦袋，沒了掙紮，了無生氣。
沈沈心裏一酸，趕在對方又要動手前攔住，“他偷你什麽了。”
大漢沒想到有人相攔，梗了一下，而後怒氣沖沖道：“老子的燒餅，肉餡兒燒餅。”
“多少錢？”
大漢：“什，什麽？”
沈沈又問了一遍：“你的燒餅多少錢？”
兩個漢子面面相覷，“……六文錢。”
沈沈解開自己的荷包，數了六個銅板給他：“這樣可以了嗎。”
周圍其他人也附和：“人家姑娘幫著給錢，就算了吧。”
“對啊，這小乞丐年紀也不大，就當積德了。”
“做生意以和為貴，別動肝火了。”
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，兩個漢子哼了一聲，把小乞丐丟到地上，接過沈沈的錢，罷手離去。
事情解決，圍攏的人慢慢散去。
沈沈蹲下來安慰小乞丐，“你……我帶你去看大夫吧。”
小乞丐沒應聲，沈沈聲音更柔了些，“你受了傷，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。”
對方還是沒反應，沈沈想了想，更靠近了一點，誰知道對方突然發難，搶了她的錢袋子，推開她轉身跑了。
沈沈沒防備，一屁股摔了個結實，直接造成二次傷害，再加上好心幫人，結果銀錢還被搶，種種打擊下，終究是沒忍住，掉了一滴淚。她咬著唇，艱難地爬起來，一瘸一拐地往客棧走。
周圍的小販目睹全程，看著她柔弱的背影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只餘一聲嘆息。
朱元在客棧久等她不回來，差點按捺不住去找她，結果就看到未婚妻姿勢僵硬地回來了。
他上前把人扶住，靠近了才發現沈沈臉色蒼白，手上也有擦傷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沈沈低著腦袋搖頭，朱元抿了抿唇，把人直接背上樓。
待他關上房門，才發現沈沈是站著的。
“怎麽不坐著。”
沈沈終於擡起頭，露出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，水光蕩漾：“疼。”
朱元神色一緊，“哪裏疼？”
沈沈羞於啟齒，小聲吶吶：“不敢坐。”
朱元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是哪裏，確實有點尷尬，不是他尷尬，是他怕沈沈尷尬，小姑娘臉皮薄。
他換了個問話：“今天你在外面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沈沈猶豫了一瞬，就把白日的事說了，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失落。
朱元嘆了口氣，上前摟住她。
沈沈本來還勉強能忍住的，可是落入溫暖的懷抱中，耳邊是朱元平緩的呼吸，她鼻子一酸，情緒就崩了。
“阿元，我是不是很蠢。”
“你蠢什麽？不蠢。”朱元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，“沒有人會一帆風順的長大。又或者那個小乞兒真有什麽不能言的苦衷呢。”
沈沈不受控制地想起小乞兒被大漢拎起來打的場景，心跟著顫了顫，被搶錢的委屈都散了大半。
“那孩子很瘦小，估摸著八歲左右的樣子。”她小聲嘟囔。
朱元靜靜聽著，沒有打斷她。沈沈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，心裏才舒坦了。不好意思從朱元懷裏退出來，下意識找地方坐下，結果屁股一挨凳子又像個彈簧似的蹦起來。
朱元又好笑又心疼，讓小廝去外面找了一個醫女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，沈沈都是站著吃的。
朱元嘆道：“下次要做什麽，我陪你一起去，好嗎。”
沈沈低著頭應了一聲。
忽然，她的手被拉住，朱元笑盈盈望著她：“沈沈很優秀了，但是要有耐心，揠苗助長最後反而會得不償失。”
沈沈瞳孔微張，看向朱元，兩人視線交接，朱元的目光太了散，好像她想什麽，對方都知道了。
她有些忐忑地收回目光，含糊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先吃飯。”
晚上她一個人趴在床上，窗外的月光清粼粼灑了一地，她伸長了脖子看，看著看著入了神。
她的確是想幫朱元分擔一些，她想試著獨立。可是開頭的效果並不怎麽理想，哎。
她沮喪地洩了力，腦袋落在枕頭上，咕噥著咕噥著慢慢睡了過去。
因為她突然受傷，搬院子的後續都由朱元出面，她在院子裏養傷，朱元就在旁邊溫習，兩人之間居然也有幾分愜意。
十幾天後，府試的結果出來了，朱元是意料之中案首。可惜親朋不在身邊，道喜聲都三三兩兩。
朱元本人不介意，只是考上童生而已，沒必要大張旗鼓。
沈沈卻覺得該慶祝一下，她傷好得差不多，鬧著要去買鞭炮，朱元只得依了她，他們兩人連帶小廝在院子裏好生慶賀了一番。
隨後又投入溫習中，沈沈也慢慢忘了之前的事，重整旗鼓，三不五時出門去看看府城的鋪子都是怎麽做生意的。
不知不覺就到了院試的日子。
六月十七，天氣已經有些炎熱。今年來參加院試的人數比往年少了兩成，也算一種另類的幸運。
院試的考試內容，其實跟縣試府試差不多。而且院試只考兩場。但這同樣意味著難度會加大。
在有限的題目中，給考生設置障礙。
還有一點值得提的是，院試的院考是由學政主持。
而學政則是由當今天子直接任命。
這在寒門學子和世家子弟的不公平中尋求得最大的公平。
院試的兩場分為正試和覆試，流程跟之前一樣，只不過檢查更嚴格。院試會連考三天，期間不能離場，也不倡導提前交卷。只是不倡導，沒說不允許。
科舉考試中偶爾會遇上幾個不世出的天才，天才總有自己的傲氣，提前交卷不過是其中一個。但那種情況少見就是了。
朱元這次都嚴肅了許多，院試的內容不但會考帖經，墨義，經義，這次還要加上算學和雜文，大意不得。
再加上在考場裏連待三天，對人的承受能力也有考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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